哥伦比亚大学音乐系(哥伦比亚大学音乐系怎么样)

留学在线   2023-10-13 12:43:04

一百零六、郭德纲在哥伦比亚大学演讲:相声历史、发展、现状及未来

2012年11月16日,郭德纲受主办方哥伦比亚大学中国学生学会联谊会之邀,走进哥伦比亚大学,演讲《中国民间相声艺术》,和大家一起聊相声。

郭德纲从清朝同治年间相声产生开始讲起,讲相声的发展历史,讲相声的主要特征。嘴皮子利索的老郭,说过评书,讲过单口,现在来到课堂讲课,自然声情并茂、绘声绘色,把听众带入那个情景中,让听众在知识的海洋里畅游,让听众在笑声中学习。

他说的一句话让不少网友都为之佩服的,他说:“可以没文凭,但不能没文化。可以不上学,但不能不读书。”这对于郭德纲来讲是深有体会的,郭德纲的学历却是初中没毕业的,但是他的学识却不止初中文化。

49分钟的一场演讲,硬是被郭德纲搞成了单口相声!丰富的历史知识,常常引经据典,让一堂普通的相声课堂变得十分精彩,全程无尿点,让下边的学生大呼过瘾。

网友咋评论郭德纲在国外大学演讲这事儿?摘录一下网友的评论大家自己看吧:

1.看郭德纲穿普通衣服真不习惯;

2.郭德纲的大脑就是一部百科全书;

3.从不担心郭德纲演讲会有什么问题,脱稿讲信手拈来;

4.演讲听着怎么像郭式评书呢?

5.郭德纲我最佩服的人!值得尊敬,没人能随随便便成功,模仿不来的!

6.有学历不代表有文化,郭德纲就是行走的教科书。

7.最主要的是,他讲的就是关于相声的主题,没有大话虚话的演讲。

8.什么叫大师,这才叫真正的大师;

9.每个时代每个行业都应该有一个大师,如果说郭德纲是新世纪的相声大师,对于相声界来说应该没有能出其右的了。

谢谢大家,其实我是来参加***座谈会来着,昨天大家看我们演出了,一直看得挺晚,今天又看了,一个劲夸奖我们,不好意思。我第一不是大师,第二不是大使,就是一普通说相声的。站在这个位置上挺开心。(我)7岁学艺,每天上台就这一桌子,今天这桌子稍微大了一点,往常这桌子只能站于谦老师一个人,今天这能站好几十人。

这个地儿叫哥伦比亚大学,世界知名的学校,1754年有,那一年是乾隆十九年;有这个大学那一年,乾隆皇帝正忙着禁《水浒传》;看《水浒传》全家抄斩,活灭九族。艺人也不许唱《水浒传》的戏,说书的先生也不能说《水浒》;那一年,有了这么一所大学。好多高人都在这儿毕业,梁实秋先生、胡适、马寅初、徐志摩、郭德纲。(观众大笑)

站到这儿,其实特别高兴,为什么呢?相声艺人大部分都是幼儿失学,我们这一行很少出博士,博士前、博士后都没有过;尤其过去老先生,文盲众多,但是我很愿意跟大家聊一聊这些事儿。我先说,我聊差不多了,谁要是愿意跟我聊,有什么问题,咱们也互动一下。讲课我不行,聊天我说行家。

有人问我,说是这相声什么时候有的呢?刚才在座的有位先生跟我说,天津老乡,天津人最爱听相声。天津、北京都是相声窝子。北京是出处,天津是聚处;这两个城市对相声的贡献非常大。大约在清朝的同治年间,开始有了相声。具体哪一年,说不清楚。我们只知道同治皇帝去世1861年(实际上同治皇帝1861年才继位),那一年有了麻省理工,所以说高等院校和相声还是有关系的。相声是一种以语言为载体,辅以各种表演技巧这么一种艺术形式,使人发笑、开心,属于喜剧的表演之一,这是我们的理解。最早的时候,应该是从全堂八角鼓引伸出来的,全堂八角鼓也是过去的一种曲艺表现形式,说简单点,可能算曲艺的一个小分队,十几个人,他们统称叫全堂八角鼓。全堂,指的是全部的意思,八角鼓是一种伴奏乐器,八个角,扁平的东西。

乾隆年间,乾隆帝攻打大、小金川,得胜还朝,边敲金蹬响,齐唱凯歌还,在路上大家要唱一些小曲,发明这么一个伴奏的道具,也就是乐器。八个角代表的是满洲八旗,蒙着蟒皮代表着内蒙和外蒙,在这个乐器后面有一个把儿,这个把儿拿手勾着,好打响,这个把儿叫永罢干勾,就是永远不打仗的意思;底下甩两个穗子,叫麦绣双穗,是五谷丰登,天下太平的意思。反正就是这么一个祈祷和谐社会的道具,在当年来说,艺人们用它来打着鼓,来唱着小曲;整个形式里面包括变魔术,中国叫戏法,国外叫魔术,叫幻术,包括唱大鼓,包括八角鼓,包括说相声以及双簧,整个一场的艺术形式叫全堂八角鼓。后来说相声的从中跳出来了,为什么呢?两人好挣钱;大家聚在一起,不容易分钱。而且后来赶上皇上去世,叫国丧;皇上死了,禁止动乐器、响器,怎么办呢?你唱的不能唱了,我们可以说,所以上街去说相声;这个时间应该是同治年间前后,咸丰、同治那段时间,这么说相声到今天,我们粗略地算了一下,应该是在150年上下。

最早的时候艺人在街上演出,表现形式和现在看到的不太一样;我简单介绍一下相声的历史,大家也喜欢这种形式;不同时期有不同表现形式,最早的时候没有剧场;什么叫茶馆?没有。艺人要上街去演出,这个形式叫画锅、撂地,就是在马路上。比如,天津“三不管”(天津南市)、北京的天桥、南京夫子庙、沈阳的北市场,聚集处,这是唱大鼓的,这是变戏法的,这是说相声的,没有多大个地儿,拿个白粉,搁地上画一个圆圈,这个圆圈就是我的舞台,我站在圆圈里表演,观众围着圆圈看,这个形式叫画锅,画个圆圈叫锅,我在这儿挣钱吃饭,好比在锅里吃饭,就是这个意思。也许是一个人演,也许是三五个人演,到最后越来越完善了,十几个人、六七个人,也有一个桌子了。像后来两个人表演的形式一样,但是,并不是两人并排站,你现在看到的是有个桌子,逗哏演员站在桌子外面,捧哏演员站在桌子里面,两个人表演,这是后来;最早的时候是面对面的,我在这儿,于谦老师要到对面,我们有两个小凳子,我坐在这儿,他坐在那儿,观众围着我们,是圆的;到后来再发展,围三面,我这面靠着墙,后面没有人,是后台,然后这两边摆条凳子,横着也摆条凳子,观众来了,坐在条凳上,我们在这儿表演,有伙计,差不多了去(向观众)要钱。到后来逐渐到了茶馆了,到了小园子了,(相声)一步一步登堂入室。但是它起于草根,这是一个不用质疑的话题,就是普通老百姓喜爱看的,就是觉得开心、好玩;而且来说相声艺人的基本功在整个的体例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说相声的都知道,我们四门功课“说学逗唱”,但实际上我们分开了将近十二门课,不仅仅是四门功课,比如说,你要会“逗哏”,站在桌子这儿,像我这样的,叫逗哏;像于老师这样的,这叫“捧哏”,这就有两门功课了。第三,要会“泥缝”,什么叫泥封呢?这个相声有群口的,有对口的;对口的是两个人,群口的是三个人往上;三个人表演节目,一个“捧哏”的,一个“逗哏”的,另外一个人叫“泥缝”。你会逗,你会捧,还要会泥缝;这就三门功课。

还会说单口相声,一个人表演,要会说定场诗。相声演员上场之后,说几句诗的目的是把观众拢住了,你要听我演了。我要说一个诗,但我们的诗不是唐诗宋词,它必须是幽默,有包袱,比如一上来“马瘦毛长蹄子肥,儿子偷爹不算贼,瞎子爷爷娶个瞎子奶奶,老两口过了多半辈,谁也没看见谁。”它都是这类的诗,大约有六七十个,或者百十来个,他说完这个,观众一笑,坐下来听你说相声,定场诗,要会。

还有一个“白沙撒字”,这也是我们的基本功。有人看过资料,往前的艺人都有这个,在街上演出,吃完饭了走在马路上,没有人过来看你,要招揽观众,怎么办?拿出一个小口袋,口袋里会有碾成末的汉白玉的石粉,汉白玉石粉碾成末,再用笼布过箩,最细的那一层,装在里面;站在街上,看还没有来人,写点东西吧,三个指头捻点白粉在地上写字,有写字的,有画画的;比如说“酒色财气”四个字画成一艘船,这个“色”字是一条大船,“酒”字是船上的一根旗杆,那个旗子上写的是一个“酒”字,财字分两边,左边“贝”字是一个小板凳,凳子旁边站一个人,画成一个划船的模样,这是“气”字;画完了,你这画着,老百姓都好奇,干吗呢?围着的人多了,看人多了,站起来开始说相声。干这个用的。有的是写字,“福寿双全”,双勾勒,空心的字,这个必须写出毛笔字的笔锋来,不能说随便写,这个不行;你写得太烂了,人家不爱看,给人瞧出来这是毛笔字,这就不容易了。三个指头是一个漏斗,一边写一边说话,或者是一边唱,比如说唱一到十,《十字锦》,先写一,一边写一边画一遍唱:一字儿写出来一架房梁,二字儿写出来上短下横长。三字儿写出来横着瞧好象“川”模样,四字儿写出来回角四方。从一写到十,然后上边添笔,再唱回来:十字添笔念个千字,赵匡胤千里送我京娘。再翻回来十字回头,他的目的是招揽观众;(五宇儿写出来半边儿俏,六字儿写出来三点一横长。七字儿写出来凤凰单展翅,八字儿写出来分个阴阳。九字儿写出来是金钩独钓,十字儿写出来一横一竖站在中央。十字儿添笔修个“千”字儿,赵匡胤千里进京娘。九字儿添笔念个“丸”字儿,丸散膏丹药王先尝。八字儿添笔念个“公”字儿,公道人儿数宋江。七字儿添笔念个“皂”字,田三嫂分家打过皂(灶)王。六字儿添笔念个“大”字,大刀关胜美名扬。五字添笔还念“伍”,伍子胥保驾过长江。四字添笔还念“泗”,泗州城水母找夫郎。三字添笔念个“王”字儿,齐天大圣美猴王。二字添笔念个“土”字儿,土地爷扑蚂蚱——他着了慌。一字添笔念个“丁”字儿,丁郎刻木记挂着爹娘。)还有写对联,比如写“画上荷花和尚画,书临汉帖翰林书。”这个对联反着念正着念,它是一样的意思,这个老先生研究出来了,所有的目的是让观众能够站住看我演出。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这些个都用不上了。现在谁还在舞台上写这个,观众也看不见,街上我写这个,城管来了我也惹不起啊。所以说,这门艺术,就这个表现形式,名存实亡,也确实跟时代脱节;但是,我们要记住这是相声艺人的基本功之一。

还有那个数来宝,打着七块板,两块大的,五块小的,七块板;有专业艺人唱叫快板,但是在相声演员这儿叫数来宝;我们有一段《棺材铺》,有一段《三节拜花巷》,有《同仁堂》,有类似这样的板子活儿,五六段、六七段,也是相声艺人的基本功之一。但是这个呢,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比如我跟于谦老师,我们也学过,但是在舞台上应用得就比较少一些;会是应该会。

包括口技,口技过去来说也算是专门的艺人,也算是相声艺人兼职学着,有时候相声专场七段相声,开场先上一老先生,他是先跟大伙儿学口技。所谓学口技,并不是站这儿说来我先给大家学小狗叫,我给大家学个小鸟叫,不是这样,观众不认同,它必须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我们邻居王奶奶家养只狗,这狗怎么着怎么着,老孙家狗打架,所有的故事,其中发生的声音,完全通过他的嘴,把自然界的各种声音模仿出来。这分两种,一种是借助道具,一种是不用道具;学个小鸟叫,学个小动物叫,这可以借用道具;道具是什么呢?现在也不用再保守了,我一说你们都会,就是几样东西,第一,葱皮,大葱都见过,把最外边的一层皮撕下来,晾干了,裁成这么大的一块(手比划四指宽),搁到嘴里边,用嘴巴吹出来。怎么吹出来,老师要教的。第二,牛小肠,肠子,不是说卤煮,猪大肠,不是那个,牛小肠,干燥那种,牛小肠。还有最简单的,买片狗皮膏药,两边膏药一撕,要张着的那块塑料布,拿剪子剪了之后,再把膏药剪成月牙形,贴好之后,含到嘴里边,学个鸟叫,什么画眉叫呀,是没问题的。有的先生太厉害了,含这个一天,说话、吃饭、喝茶、聊天什么都不耽误。这得练,不练你一天得咽多少个呀。这是借助道具。还有一种是先生不用道具,比方说,有一个老前辈,汤金澄先生,什么都不用,单凭一张嘴,单凭一个舌头,唇齿口舌牙这几个部位,学自然界的各种声音,那属于快到特异功能了,能力太大了。这个也是我们的基本功。

还有这个门柳,门柳是我们的行话,实际上来说那就叫开场小唱,它和白沙撒字异曲同工之妙,也是站在那儿,周五了相声艺人四五个都来了,还没有老百姓来听,得了,咱们唱着玩吧。他唱的目的,也是招揽观众过来,瞎唱,小曲呀,小调呀,包括这个所谓的腿活儿,《秦琼买马》呀,都是这些当年开场小唱用的,你一句我一句,也不挨着,胡唱胡闹,连唱带打,把观众招揽来,坐住了,来咱们说相声。还有就是太平歌词,太平歌词在相声里是正儿八经地唱。我们都要在舞台上说这个,要正本清源,因为好多人都讲过,相声演员唱京剧、评剧、梆子、京韵大鼓,唱歌、唱戏,这是一种谣传,也是一种讹传,这是相声演员的学,说学逗唱的学,是唱这些;为什么呢?我唱个京剧,京剧有专业团队,我唱评剧,有评剧院,我唱个歌,有专业的歌曲演员,所以你所唱的这些,人家都有专业干这个的,那么你唱的,就是学人家唱的,所以这个叫学;唯独太平歌词,是相声演员必须要会的,为什么呢?第一,要求板眼要准确,我们平时说话,老说“嘿”,这样,有板有眼;什么叫板和眼?用一分钟的时间给大家伙普及一下:所谓的板眼,就是节奏。不知道大家伙有没有音乐系,没有呀,那就好办了。这个板眼,就是西洋乐器里说的那个四分之一呀、四分之三呀,就这些;就这样,但中国传统艺术里边,它称为板和眼,是为了控制演唱的,比如说,一板一眼,什么叫板?记住了,啪!(两手拍巴掌)拍这一下就叫板。什么叫眼?拍这一下后抬起来,这就叫眼。板,眼,板,眼,板,眼。(反复拍巴掌)节奏对了,你的演唱旋律就对了,包括你的乐队就对了。那么太平歌词最简单的,板起板落;什么叫这人唱的有板?就是我头一个字在板上,最后一个字也在板上。“杭州美景,盖世无双”(唱);你看,头一个字和最后一个字都在板上,这叫有板。当然有的曲种是落板,西河大鼓:秋色残凋,金乌萧条。(唱)你看东北大鼓和京韵大鼓,它是一板三眼,一板,一二三,三眼,头眼:叹君王,万种的凄凉,千般的寂寞,一心似醉两泪双倾。(唱)最后一个字也要落板上。有板有眼,太平歌词是最简单的,一板一眼;伴奏的乐器就是两个小竹板,我们叫玉子。过去都传说是慈禧太后赏的,这是艺人们说好听的,那时候说艺人们进宫给皇上、太后唱,一边拍大腿,啪,啪,慈禧太后说:你这是干吗呐?说:我这是乐器呀。慈禧太后说:把你乐器拿出来我看看。给老佛爷回:搁这儿长着呢。就拍这大腿,给掌握着节奏。慈溪太后就打发着李莲英去后花园给截下两块竹子,说,给你,就拿着拍得了。回来就给大伙儿显摆:看,我这两块竹子,别小看就两块竹板,慈禧太后给赐的,御赐的;后来念白了,念成玉子了。这准是民间传说,慈禧太后一天到晚多少工作,管你这个?艺人也是为了好听。太平歌词,这是我们的基本功。

还有一门功课,叫双簧。这个好像大伙儿都看过,抹一脸白,扎个小辫,前边一个人,后边一个人,这叫双簧。双簧也是相声艺人应该会的一门功课。当然过去也有专门演双簧的,因为对相声艺人来说,都是逢年过节演这个,演这个合适,图个热闹。为什么叫双簧呢?据说也是慈禧太后的关系,慈溪太后也不知怎么的,这么爱看曲艺。艺人进宫,有个艺人叫皇甫臣,弹着弦子说唱,三弦,弹着弦子说唱,突然间觉着嗓子不舒服,可是呢,宫里边有差事儿叫你去不敢不去呀,怎么办呢?带他儿子去,儿子在他身后,他在前边抱着弦子,这张嘴,儿子后边唱。慈禧太后一听,这好,六十多岁的人了,嗓子这么好。问:你今年多大了?回:68了。慈禧太后说:刚才唱的,不是这个味儿。回:刚才我儿子唱的。叫过来吧!把儿子叫过来了:老佛爷饶命呀。这爷俩没办法了,干这么一出。慈溪太后说:你们这样挺好,你们这叫双簧吧。打这儿起,就叫双簧了。这爷俩都姓皇呀。这准是双簧艺人自己编的,好听词儿都搁这儿了。但是呢,逢年过节愿意演双簧,形式单一,但是效果火爆。可是有一点,不适合常年演,因为它太单一了。另外还有一点,无论它怎么演,到最后它的格调不会特别的高,它永远落在前后占便宜,不占便宜它后边出不来,不管是说还是唱,到最后它准时“我是你爸爸”,这出来了。它不好,不好再换一个,“我是你孙子”,出来了。偶一为之,可以,见天这样,谁受得了?

大致是这十几种的表现形式,大约到现在有这么160来年。

相声这几年算挺好,为什么这几年算挺好呢?通过我们这个行业大伙一起努力,由北往南各地都有小剧场,大伙儿都认同了,说相声还挺好。其实当年呀,相声很不好干;我记得90年代初我在安徽做综艺节目,一个摄像的和我说,说我跟你说点事儿;我说:什么事儿?他说:我认为相声死了你承认不承认?我说:我不承认;他说:“那你证明给我看”;我说:我证明不了给你看,但凡有辙我干嘛我做综艺节目。确实是,那会儿我就纳闷了,到底该怎么办,难道说相声这门艺术就没人听了吗?因为这门艺术,包括我,本身我是天津人,我三次进北京,我的目的也是希望能干出点样儿来。在那会儿来说,80年代末90年代初,所有的艺人都想进北京,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院团都在那儿,电视台也在那儿,各大团体都在那儿。那会儿我们流行这样一句话:是条好狗也要上北京去叫唤叫唤。于是,一大帮人都上北京去“叫唤”去了。第一次是1988年到北京,那年我16岁,全总文工团,待了有那么两三年,种种原因,又回去;第二次再来,是92年、93年,待了几天;第三次再进北京,是96、95上下,没有回去,一直熬到了今天。后来一段时间,我就老分析相声,因为那会儿相声界统一有一个认识,说相声别超过12分钟,有12分钟就足足可以了。那会儿也没有什么商演,老百姓谁会买张票听相声?疯了吧你,是吧?演出市场,这也是我们这些年来头疼的事儿,很多地方都如此。他请你吃个饭,他认同;掏钱买张票,他老嫌丢人。观众不认同买票,就喜欢工会发。电影、唱戏、大鼓这个,都是发票。那会儿你说找个小剧场、找个什么园子去说相声,去卖票,异想天开。我们生生是把这个市场又抢回来。慢慢地干,最早是找个小剧场,采用分账,为什么呢?因为我们这个剧场,因为体制的原因,不像当年的老剧场,当年的剧场是跟剧团合着干的,我是剧团你是剧场,咱们两家合作,在你这儿唱一个月;唱什么戏呢?唱《封神榜》,唱《三升堂》,这《三升堂》演员排戏,剧场出道具,做什么飞呀、入地呀这些特技,这算投资,这票钱两家分;他剧场是跟你剧团一起投入做生意。但是现在我们这个剧场、剧团可不管你这些,你这场用我下午两点到五点,一签,你死你活与我无关。你用完,用完给我一万二,你耍猴也行,踩高跷也行,闲着也行,两人搞对象也行,反正你给我一万二,你赔你活该。我们的剧场,你来演出,那是你的事儿,我理那个干吗?所以这个对我们来说,当时就非常困难。最早是找小茶馆,我记得在北京琉璃园有个小茶馆,琉璃园大家都去过吧,卖书、卖古玩的地方,那个地方文化气息还特浓,在那儿演。最早的时候也没什么人,后来慢慢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到最后大概有100多人都在那屋子里面听,都觉得很开心,都觉着谁说相声哩?我们说相声都说12分钟,我们这一段就54分钟,观众也没说啥,今儿说明儿还来。这相声没有什么罪过,想来想去毛病出在演员身上,就好比一个饭馆,你推门进来了,菜谱打开了,6页全是拍黄瓜,后面还得骂街:不好吃呀。可不不好吃,都是拍黄瓜,谁吃呀?当时也是由于院团的原因,演员们,可能没有干过专业院团,你们不太了解,一个院团,某个曲艺专业院团,可能有一百多演员,真正能上台的,可能十个人;这个市场小,唯一能竞争的,就是电视台去录像,上个晚会,长此以往,道儿是越走越窄。前几年,我认识一个天津的同行,五十来岁,原来在天津干小剧场,后来也愿意到北京来发展,电视台有一个导演是做曲艺节目,见这相声艺人,真鼻儿大的,他给谁发信息都是青年相声才俊,五十五了,你说青年?这电视台导演整天坐在这儿拿个笔在这儿耍,耍着耍着笔掉了,连看也不看,那五十五的就跪在地上,在沙发底下给他抅这笔,毕恭毕敬搁到这手上。为什么?他必须要走这条路,他必须要苟延残喘地听他的话。后来这些在当年来说,我们仔细考虑过,这不行,他外行呀,你得听他的,你都死了。那么怎么办?必须开拓自己的道路,走剧场,走商演,听老百姓的话,这是唯一的道路。实践证明,这么些年这么做是对的。相声无罪,观众无罪,毛病在演员身上,你一定要强。当然了,我们这些年,也是有一些个争议也罢,不理解也罢,其实对我来说,我早就习惯了。我不习惯的时候,是在03、04、05那三年;这三年之前,风平浪静,你是一个普通人,草根民间艺人,谁会多看你一眼?无所谓。到后来突然间,这人活过来了,早先他看你,这人一坑泥,我是泥,他站在坑边看你:哎,这稀罕玩意儿,这有点意思呀。他看完你,他骑着摩托车回家了,他觉得有节操。你上来了,洗干净换上衣裳,开汽车走了,他后来就恨你了。包括很多时候,种种原因,包括也有同行内部的一些个竞争,但是这个无所谓,很正常的事情。我7岁学艺,干到今天,没有观众提你这个低俗了、什么下流了,观众没有说,因为观众爱听就听,不爱听(就不听)。我们不可否认节目中有些桥段、有些表演技巧格调并不高。比如说,我们过去有这个,拿扇子打人,曾经有一段时间,中国相声界为了这一个还搞过运动,说就拿扇子打人太不文明了。我们怎么这么爱死,怎么干这个事儿呢?其实说句良心话,比如说,相声里面这类节目,打人,老打人,为什么要打人?说这两人上台一鞠躬,站住了,你给我一下,我给你一下,40分钟,观众买票,那不是疯了吗?上街看打架不好吗?还真流血呢。为什么要花钱看?这是艺术!比如说,打人最有代表性的节目就是《拉洋片》,两人站在这儿说这段相声,介绍来介绍去,介绍有一种艺术叫拉洋片,先学唱,各种流派怎么唱,怎么唱,说到最后,我还见过一种卖相外妙,做生意不地道,说怎么不地道?他拉洋片不地道,他骗观众,而且说不好了他和观众都打起来了,他打观众;捧哏的说:我不相信,世上哪有这种人?你要不相信,咱们俩模仿一下好不好?那我来模仿不讲理的民间艺人,我来模仿挨打的过路行人。好,咱们化好妆,拿个白毛巾蒙上脑袋,拿上扇子就要打人了。两人开始进入角色,连说带逗,到最后急了,啪,打几下。这进人物,不是说两人你打我我打你呀;我们都不能接受。电视剧你们都看切实了,电影里那个“啪”一大嘴巴打哭了都,机关枪嘟嘟嘟一打,都知道是假的,哪有一打扇子就接受不了的呢?这个就矫枉过正了。其实很多时候呀,也不怪别人说,其实都是相声艺人互相攻击。大家有这个小的争执也罢,小的一些不愉快也罢,但这些对我们来说,其实挺好,为什么呢,相声艺术在发展过程当中,它势必要经历过种种不愉快。就像刚才所讲这些,人呐,一帆风顺其实不是好事儿。我跟韩畅(音)哥哥提这事儿,这孩子一老兄,这个也说他,那个也数落他,去干活儿去,那边扫地去;他老在这种状态下,他会非常坚强,到最后他能成大事。就怕这老兄从小到40岁都一帆风顺,40岁过完生日走在街上,人家瞪你一眼,上去就倒那了,你让他活,他也活不了了。没人瞪过他呀,没人瞪我一眼呀。那个从小挨打长大的,什么事儿都没有,准是英雄。这个是好事儿。我跟同行也好,我跟后台的孩子们讲也好,咱们记住了,好好做艺,好好做人,有时候有些事情大可不必往心里去。当前最重要的,第一是发展曲目,第二是培养新人。相声艺术过去我们总讲,说我们这一行没有文化,我们呐,口传心授。但实际上,口传心授不是一般词,口传是大德性,心授是大智慧。口传,过去有这么一句话:宁给一锭金,不给一句春;我交给你黄金行,交给你艺术不行。但是口传,我把我会的全交给你,这得多大的德性,胸怀宽广才能做到。但字面意思一听就会了。心授,你的心里能记住。心授,你需要聪明伶俐。我说完就会呀,说完就会,别站在这儿了。

今天在楼上我跟几个学生聊天,也是这儿的毕业生、高材生,喜欢相声。我说好,喜欢相声,做一个自娱自乐的小公举最好。千千万万,万万千千,别太执着于这个,为什么呢?相声的淘汰率实在是太高,不是说我们这行有多了不起,相反我们这行,可能同样的力气用到别处你可能当美国总统,当个大科学家,上非洲当个酋长这都可以,唯独说相声可能够呛。为什么?每个人对幽默的理解和表达形式是不一样的,同样一句话,张三说观众就笑,李四说观众就不笑。为什么?就是因为他这张脸说话你就觉得可笑,他爸爸这么说,他儿子这么说了,都不一样。京剧,有马派、谭派、裘派、齐派,我们这个没有流派,我们这儿没有学习模仿一说。学是一模样,比如说,京剧学马派,连马连良先生的毛病你都得像,你不像不是马派呀。我们这行不行,你学张先生,和张先生一模一样,你必死无疑。这是百十年来我们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没有两个完全一样得相声艺人。为什么?就这样,有点说,比如说今天这样演出,我穿这个颜色的大褂,这句话说完,观众就笑了。我换了一件衣服,观众就不笑。所以上来我老是跟观众说:很奇怪,你们去看京剧,唱念做打你知道你来不了;看舞蹈,两个小时踮着脚尖很辛苦,你知道来不了;看武术,大刀在这儿咣咣咣在这儿剁着,你知道你来不来。可是你听过我(相声),你也会说话,你为啥花钱听我说话?我们这是高科技。

首先这戏码,应该有一半是心理学家。每一句话都设计好了似的。包括到翻包袱得节骨眼儿,差一声咳嗽,观众都不笑。多一个字少一个字儿,观众都不笑。很长时间以来,都容易让同行想着这太简单了。混个普通话就能说相声。有点口音,南方教师呀。没有办法,但实际上并不是,我们这行更多的强调是偏门。每年德云社都有招生,我这次出来之前,刚见了一批学生。今年秋季招生,报名的是900学生。最后考了两天,下午晚上,下午晚上,最后留下81个人。900人,留了81个人,这81个人,三个月左右,大约会再淘汰三分之二;剩下的并入这钱得科班里学;剩下这十个八个,等到五年左右出科的时候,能留下三到五个,这900人成材率就算高才了。淘汰率太高了,好多孩子来了,这孩子可好来,来这儿学相声,这孩子腿也勤,还好说闲话,我们这儿不是收容所。你说这孩子一嘴废话,送我们这儿不合适呀。我们要好的,而且要会说相声的。相声演员分两种,一种是能说相声,一种是不能说相声。你说我有国家一级演员证书,跟着没有关系。你拿八个奖,你不会说相声,这是很重要的。什么叫真正的会说相声,一个相声艺人要知道在什么场合怎么说相声让观众笑。人民大会堂怎么演,两千人的曲艺馆里面怎么演,两千五百人的剧场怎么演,五百人的小剧场和五百二十人的小剧场,他的表演形式都不一样。很奇怪,所以说你要适应不同的场合,这就难了。

这次我们到纽约,到波士顿,还有旧金山、洛杉矶转了一圈,哥几个挺开心,为什么呢?现在商演市场越做越好,国内不用说了,从05年开始,国内所有省会城市,每年我们都转一圈,所到之处,第一我是强调演出方,不送票,千万不送票。为什么呢?送票是演出的大忌,观众也是如此,比如说,一个剧场天天送票,有一天你卖一毛钱,他就觉得不值。他每天到门口,白拿票坐那儿听相声,他觉得天经地义。有一天你一分钱一张,他堵门口骂你祖宗十八代;这很正常的事儿。你要想正经干这个,你就得卖票;你是艺人,你卖的艺名,不是卖的荣耀。我这儿开金店,卖的是戒指,你是我朋友,进门来戴仨戒指走,你看我报警不报警?我开饭馆,你来进门就吃?怎么到我们这儿,就得随随便便白听呢?咱朋友说是朋友,演出市场是大伙儿一起来做,包括我父亲找我要票,那个谁谁谁要票,我打发人找票房买,买了之后给老头:你跟他说,我买的。为什么?演出市场是所有人按规矩来做。现在国内市场非常好,但不保证每个城市都如此,这事儿慢慢来。但目前来说,凡是德云社到过的大的省会城市,几乎都成气候。由南到北,尤其是南方演出市场,越来越好。好多人都不相信,但去了南方,南方卖票比北方卖的还好。因为在北京,德云社五家小剧场,包括北展大型剧场,越做越多,要想多还能再多。但南方城市,一年去一次或两次,所以说南方演出市场很好。从去年开始,澳大利亚,包括后来的加拿大、新西兰,现在的美国,这市场我觉着都挺好。所到之处大伙儿都捧,但我能力一般,水平有限,不是郭德纲多了不起,主要是同行们的衬托。这个挺好,挺好。其实那两天有观众问,包括我们在台上,我也半开玩笑介绍,所谓的主流,不愿把这分这么细,说相声是一家,这些门户之见,大伙儿心合一处,不分哪一家。但是呢,我们也不得不说相声界内部有一些小矛盾,为什么有矛盾?是因为这门艺术本身的特性它所带来的。戏剧界也有矛盾,但是它有虚假繁荣,虚假的团结。打鼓的知道我拉不了弦儿,我在地上把拉弦儿的赶走了,我只能打鼓,这弦儿没人拉了。拉弦儿的会琢磨,我厉害是吧,但是那打鼓的走了,我怎么办?唱戏的再了不起,他也知道没有唱包公的花脸,这场戏开不了。唱包公的也知道,我再了不起,那陈世美走了,今儿这戏就唱不了。所以它会虚假团结。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相轻,艺人相辱这是正常的事情。相声跟戏剧的区别在这儿,我今天跟张三说就说了,我明天跟李四说也说了,这两人都完了,我一人说也说了。所以说骨子里边与生俱来这种小市民的意识导致这门到今天不能完全打破门户之见,这也是没有办法,慢慢来,慢慢来。今天很多的年轻的相声演员逐渐地提高,这是好事儿。人呀,从地上到天上,三十三层天,一层天一个境界,到了那个位置之后,他自然而然地他就会知道该怎么办。反正我期望相声界越来越好,好在我还年轻。

就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今天现场来了这么多人,大伙儿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总参站了半个小时,接下来时间给现场朋友们,咱们今天聊天,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你有什么要聊的、要问的,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吧?

问:德云社有没有想过体制化?

老郭:相声艺人分两种,一种是演相声的,一种是演领导的。我这个为人,包括我这个脾气秉性,其实说句良心话,我是一个挺得瑟的人,这个词你肯定不明白,然后天津人他们能理解。好多人看郭德纲在台上又说又唱又闹,这事儿多好玩呀,但是台下我是一个特别无趣的人,真的,我有一个评语,我是一个内向的人。我一说这个,大伙儿都乐,一说都乐,没人相信,但实际上是如此,我一年跟外人吃饭的次数不超过五次。这满桌子人吃饭,有一个人不认识,今天突然坐在一起,我这算傻了,五分钟之内我必须要走,我不走他就得走,真的,国内数得着的各种档次的首富,都找我,什么时候跟郭德纲吃一回饭呐?我不能因为这个,还不如找一个坑刨了,我是真不善于社交也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是我那个兴趣所在。我在家里头也是如此,我们家二楼是书房,我愿意在那儿坐着,写字呀,看看书,听听戏什么的,我就是这么的一个人。想当初从事曲艺行儿,包括唱戏,包括唱大鼓,包括说书,这行儿能干的我都干了,其实不是不会,见领导笑一笑呀,什么着我是会的,非不能不为也,个性使然,估计我这辈子也当不了我们这行儿的领导,能好好说相声,就挺好。好吗?你放心吧。

问:你能不能说说你这个创作,是你一个人创作,还是一个班子帮你创作?

老郭:到目前为止,还是我一个人创作。相声很奇怪,还是那句话,你这个经历说写个小说,诺贝尔文学奖你都能拿,写个相声,用不上。我们建国初时候多少个文学大家,帮着相声界整体提高素质,改一些新作品,上一些新节目,大家们都非常好,都写过很多了不起的名篇巨作,但是时至今日还有哪一个相声能在舞台上表演?咱实话实说,并没有诋毁唐突前辈,人家的艺术在这儿搁着,但说事实,这些个文学大家写的相声为什么没有流传下来,因为它不是相声。这个相声创作者首先要是一个好的相声艺人,你要了解相声是怎么回事儿,从清末到现在,一百多年,无数个相声艺人他把中国语言里边能够构成包袱笑料的技巧,完全提炼出来了,你必须要掌握这些技巧,不管你是京剧、话剧、电影、山西梆子、昆曲,说中国话不说,说呀,说中国话观众乐了,那么在相声这里都能找出来。这所有的技巧,都在我们这儿,我们只要把这些个先接受,在传统段子的基础上,辅以时兴的理念,再加上我们自身对相声的理解,才可能编出一些适合演出的相声节目。所以目前为止,创作新相声还是这一行最难的事情。我写东西只能说勉为其难,让我凑合着使,凑合着演,水平我感觉还很一般。谢谢你。

问:心目中的相声复兴和繁荣是怎么样一个场景?

郭德纲:复兴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它很难有一个固定的标杆尺寸,来形容这个事情,但目前来说已经快濒临不行了。起码来说,哥伦比亚大学、麻省理工大学(学院),好不容易考进这儿来了,在这儿还要说相声,你能说相声复兴了吗?国内各大城市都有小剧场,不管卖上卖不上票,最起码这些演员觉着干这行可能能挣钱。你不挣钱,最起码德云社赚钱了,咱们就熬着吧。最起码他很认同,各大电视台、各大电台她会定期有有关相声的节目,包括央视都有相声大赛,很好,我们不从专业角度去说,你看相声电视大赛这不好那不好,不能这么考虑,最起码央视这么大一个传媒,她能搞相声大赛,她最起码重视相声,远比十年不提相声,这是好事儿。所以目前来说,我觉得相声是一步一个脚印向前走,在走的过程中可能有时候会崴一下,或是滑一脚,这都是很正常的事儿。我们有一天会特别特别好,咱们能看见这一天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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