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蒂斯和茱莉亚音乐学院(柯蒂斯音乐学院与茱莉亚学院)

留学在线   2023-10-13 14:55:10

走上打击乐之路以来,付艺霏打过无数奇奇怪怪的乐器,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走进花鸟市场,去淘几个花盆当乐器。

半跪在地,付艺霏手持一副长筷,逐一敲击四个花盆,发出清亮的乐音。这首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名为《致大地》,3月10日将亮相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在“叶隙的日光——当代打击乐作品巡礼”登场。

付艺霏不仅是主演,还是主策划,当晚和她一起同台的,还有小提琴家罗畅、单簧管演奏家李聪。

“万物皆可打击乐,打击乐太好玩了。”付艺霏有一张隐藏的“心愿清单”,每次开打击乐音乐会,她都希望演一些有趣的作品,让人一窥打击乐的多重魅力。

付艺霏

逛花鸟市场淘花盆当打击乐器

“给打击乐音乐会做曲目编排很难,因为打击乐不像钢琴、小提琴等大乐种,很年轻,大家不太敢冒然听一整场。”

为了减轻排斥感,上半场的曲目更像吸引观众的“诱饵”:皮亚佐拉的组曲《探戈的历史》耳熟能详,将用马林巴和小提琴二重奏,让人亲切,感觉“这道题我也会做”;北爪道夫的《并排》,打击乐圈的人也不陌生,付艺霏手脚并用,会带来酣畅淋漓的组合打击乐solo。

2023,《致大地》。付艺霏需要一边敲击一边诵诗,艺术指导崔剑巍给出了戏剧场景、观演关系等指导,让作品更加戏剧性。摄影师&艺术指导:崔剑巍

音乐会由浅入深,下半场的曲目藏了更多巧思,也更具实验性。

热夫斯基的《致大地》,不仅要敲击花盆,还伴随着朗诵。希腊古诗《To The Earth Mother of All》歌颂了“大地之母”盖亚女神,与敲击花盆的音色相互呼应,表达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主题。

“人类一直在向前发展,也把大地推向易碎的状态,花盆正是易碎之物。”为了获得更好的音高效果,付艺霏特地跑了一趟花鸟市场,去淘花盆。

买花盆不种花,而是当乐器,老板愣了。在付艺霏挑拣的过程中,从花盆怎么放到怎么敲更好听,热心老板给了不少建议。他还主动送上筷子,筷子比鼓棒轻,敲起来声音更通透。付艺霏很快挑中满意的花盆,并网购了一副类似炸油条用的长筷,缠上医用胶带后,敲击的声音更圆润,没那么尖锐了。

萨丽纳·费希尔德《叶隙的日光》紧随其后,堪称音乐会的题眼,也和自然的主题相关。每次看谱,付艺霏都会幻想自己赤脚踩着大地,阳光穿过叶隙,将人温暖地包围。现场会用到颤音琴,音色神秘、虚无缥缈,小提琴还会用跳弓等方式模仿打击乐器。

鲜有人知道,付艺霏常常光脚上台,“当我踩在地上,那种演奏状态最踏实、最舒服、最有力量,所以我要么不穿鞋,要么就穿很薄的鞋。”这一次,她也不排除赤脚的可能。

凯文·普茨的《军团将崛起》压阵出场,是打击乐、小提琴、单簧管的三重奏,描述了人在遇到危机或困难时,倚靠内心的力量战胜一切,“经过疫情三年的混沌、迷茫,大家都练就了克服了困境的内心力量,这首作品让人有希望、有盼头。”

2024年《无声胜有声》 摄影:张懿

“每一次,我都希望玩点不一样的东西。”付艺霏笑说,上海交响乐团的室内乐演出十分开放,曲目安排完全不设限,尊重乐手的想法,不干预他们的选择。

她至今还记得2024年的《无声胜有声》,没有乐器,没有伴奏,她独立舞台,用打拍子的方式完成了8分钟的表演,让音乐无声流淌——她的左手和右手完美配合,打出复合型节奏,就像周伯通的左右互搏术,让人目不转睛。

作品原是写给指挥的,“西蒙·拉特、迪图瓦、余隆等指挥家都学过打击乐,打击乐手对节奏和拍子很敏感。”付艺霏当时也担心,小朋友会不会笑场,或现场不够安静,对演出造成干扰,没想到效果出奇好,很多人觉得酷,小朋友更是全神贯注。

那次演出给了付艺霏信心,让她在尝试新鲜作品时,更加跃跃欲试。不过,在曲目的选择上,她有自己的要求。

“打击乐演出曲目目前出现了两个极端,要么非常学院派,过于技术流,对观众不太友好,要么太流行、太通俗。”付艺霏希望在二者之间取一个中间值,身体力行,推广打击乐,慢慢推开这扇门。

从耶鲁学霸到全能型打击乐手

“学音乐的人都没童年,从5岁弹钢琴,我悲惨的童年就开始了。”

重庆女孩付艺霏从小就爱敲敲打打,家里的瓶罐桌椅都是她的乐器。9岁,她开始学马林巴,在音准、节奏、乐感方面比同龄孩子高出一截,12岁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中央音乐学院附中。

2007年,美国现代打击乐大师罗伯特·冯·赛斯来京开课,付艺霏的一曲巴赫《恰空》,让大师惊呼,很难相信她只有17岁。在他的鼓励下,付艺霏决定去国外考学。

“最夸张时,一天练20个小时,一直顶着练。”高强度的练习让她患上了腱鞘炎,双手手指严重变形,靠着每日温水泡手和医院理疗,坚持到去美国面试。

回国后,付艺霏陆续收到了柯蒂斯音乐学院、茱莉亚学院等顶级学府的通知书,最终选了柯蒂斯,成为郎朗、王羽佳、张昊辰的校友。当年,柯蒂斯有40人进入面试,只有付艺霏闯关成功,成为该校打击乐专业录取的首位中国大陆学生。

2014年,付艺霏考入耶鲁大学深造,拜师“伯乐”罗伯特·冯·赛斯。也正是在留学期间,她积攒了大量的当代打击乐曲目,储备了丰富的乐队经验。

2024,《时间之轮》

2016年,付艺霏移居上海,成了上海交响乐团的一位全能型打击乐手。

身材高挑,容貌清丽,如果不刻意介绍,几乎没人能猜出她是打击乐手。一路走来,她也常常遇到哭笑不得的问题。

学两天三角铁,是不是就能上台?有人天真发问。“大家都觉得简单,好上手,其实打击乐是非常复杂的一门学科。”她以三角铁举例,敲一下就能发声,但能发声和能敲好是两码事。

观众一知半解,打击乐的普及任重道远,部分原因在于打击乐太年轻了。

最早,打击乐里只有定音鼓,是为乐队定调的基石和隐形的绿叶。20世纪以来,越来越多作曲家发现,很多色彩可以通过打击乐来烘托,开始给打击乐“加戏”。 如今,打击乐成了当代作曲家的心头好,“10个人有9个愿意玩,因为它没有边界,什么都可以玩。”正因年轻,所以它有很多发展空间、很大发展潜力。

“从吹口哨到拉锯琴,吹拉弹唱,你都得会!”这些年,付艺霏打过各种奇奇怪怪的乐器,水、纸、陶器、乒乓球、易拉罐、红酒瓶……早已不稀奇。2024年,在新鲜出炉的交响诗《时间之轮》里,她甚至打起了凤凰自行车,将其花样“拆解”,让车铃、车链、车座、车轱辘发出有趣的声音。

也因此,付艺霏永远有练不完的乐器。练完马林巴,还有钢片琴、木琴、响板、大鼓、铃鼓、小军鼓、定音鼓在排队等她“雨露均沾”,每一件都不能薄待了,“你会陷入一种永远练不完、学不够的痛苦循环里。”

2024,《春之祭》

演出之余,付艺霏主动走出舒适区,化身斜杠青年,一展编曲之才。2024年,她将斯特拉文斯基的惊世之作《春之祭》浓缩,改成了双钢琴+双打击乐版,让人耳目一新。一个人打出一支乐队气势的付艺霏,更叫人过目难忘。

打击乐是体力活,肢体动作多,稍微动一动就会出汗,所以无论冬夏,付艺霏都习惯穿短袖。练琴成了最直接的健身方式,不撸铁、不跑步,她照样保持了健康、瘦削的好身材,“想减肥就学打击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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